该来的总会来,要走的留不住。当舆情还在疫情的漩涡里打转转儿,日子已走到腊月初七。“腊七腊八,冻死寒鸦”,口口相传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似乎已深入集体意识,可事实并非如此。也许学习一点儿气象科学,就能免疫这种“老话儿”,就像光出现了,黑暗就消融了。即便没学气象科学,只凭切身感受,也会怀疑吧,然后作为冷暖自知的第一责任人,会不会生出一点儿“追光”的兴趣呢?科学可以锻炼脑力,哪些已知,哪些未知;哪些可以推理,哪些无从猜测。一个人认识世界的能力,不仅受到科学发展的限制,而且受到自身学习的限制。吃到老,学到老,遂成辞旧迎新时常发的感慨。
当然,世界不只有科学,艺术令人欲罢不能。翻出老舍的《北京的春节》和梁实秋的《过年》,身处北京的我感到往昔的年味,穿过历史的光晕和风尘扑面而来,因新冠病毒感染而受损的嗅觉,好像竟瞬间得以恢复。“按照北京的老规矩,过农历的新年(春节),差不多在腊月的初旬就开头了”,从腊八到正月十九,老舍笔下是一幅幅年画。梁实秋写的则是时代变迁,世道人心。赏读题材相似、意境相殊的两文,篇章结构之妙,遣词造句之美自不必冗言,就是早年间,北京年节的一些讲究,如蜜供、杂伴儿、十香菜,揣摩一番,也别有韵味。
健客:什么是蜜供呢?
云飞:蜜供是老北京过年时敬神、佛、祖先的供品之一,因是蘸了蜜糖的糕点,故称“蜜供”。《清稗类钞》中写:“所谓蜜供者,专以祀神,以油、面做夹,砌作浮图式,中空玲珑,高二三尺,五具为一堂,元日神前必用之。”蜜供由长三厘米、宽一厘米的油炸面点条砌码成,常为塔形。清代北京崇文门外药王庙设“蜜供局”,专供皇室。老舍写道:“从腊八起,铺户中就加紧地上年货,街上加多了货摊子——卖春联的、卖年画的、卖蜜供的、卖水仙花的等等都是只在这一季节才会出现的。这些赶年的摊子都教儿童们的心跳得特别快一些。”
健客:元日是哪天?
云飞:元日就是农历正月初一,即春节。
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首《元日》是北宋政治家王安石创作的七言绝句,既是句句写新年,也是句句写新法,巧夺天工,相得益彰。
健客:什么是杂伴儿呢?
云飞:杂拌儿是将一些表吉利的干果掺在一起,放在一大盒内供食用。老北京过年,家家户户守岁必吃的小食品。老舍写道:“儿童们准备过年,差不多第一件事是买杂拌儿。这是用各种干果(花生、胶枣、榛子、栗子等)与蜜饯搀和成的,普通的带皮,高级的没有皮——例如:普通的用带皮的榛子,高级的用榛瓤儿。儿童们喜吃这些零七八碎儿,即使没有饺子吃,也必须买杂拌儿。”梁实秋既得新知,怎堪旧习,反问道:“每人分一包杂拌儿,哼,看那桃脯、蜜枣沾上的一层灰尘,怎好往嘴里送?”在此,还埋下了敬老教老的伏笔。
健客:什么是十香菜呢?
云飞:哈哈,我也没吃过。据说,十香菜是过去很多人家春节期间必备的年菜。十香菜一般由十样素菜组成,寓意十全十美!在梁实秋看来,过年的一大陋习是天天打扫剩菜,满缸的馒头,满缸的腌白菜,满缸的咸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底。芥末堆儿、素面筋、十香菜比较地受欢迎。
健客:现在好像不怎么用“比较地受欢迎”这种写法了,直接写“比较受欢迎”。
云飞:嗯,虽然梁实秋写的是白话文,但时代变了语言就变了。
老舍和梁实秋都提到健康。老舍写道:“也许,现在过年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可是多么清醒健康呢。”梁实秋把传统孝道作了新解,他这样写道:“种种无言之教,影响很大,父母教育儿女,儿女也教育父母,有些事情是需要解释的,例如:中年发福不是好现象,要防止血压高,要注意胆固醇等。”2023年元旦春节,健康仍是头等大事,科学防治是战胜新冠病毒感染的有力武器,老百姓希望专家说的和自己周遭的实际情况能对的上,希望科普更深入浅出,希望学习简单易行、行之有效的抗疫之策。
老舍和梁实秋都没提及预测。要说现在有何不同,当属各种新年预测,乱花渐欲迷人眼。当地时间12月26日,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在推特、“电报”等社交媒体对2023年进行预测。据塔斯社等俄媒报道,梅德韦杰夫给出了10项预测,其中包括:石油价格达到每桶150美元,天然气价格达到每1000立方米5000美元。美国爆发内战。加利福尼亚州和得克萨斯州将独立建国。得克萨斯将与墨西哥结成盟国。马斯克将成为美国总统……这番预测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不少人关注,马斯克认为是他听过“最荒诞的预测”,反映出在可持续能源等方面惊人的知识匮乏。吃瓜群众可以等一年看梅德韦杰夫是否靠谱,其实无所谓,因为图谋不同,你说预测也罢,说警告、威胁也好。如果都不沾边,还可以说挑拨离间,兵不厌诈。科学工作者的预测不能这样,要在科学认知的边界内力争及时、完整、准确地作出预测,并通过科普提高老百姓的科学素养和应对能力。同时,预测不可能百分百正确,如果发现偏差,及时更正,我想这才是科学的本意吧!
拜年就是祝福!中国人过年更看重祝福。曾国藩说:“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对过去,不必恋恋不舍;对当下,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因为诱惑而动摇;对未来,要做到“不迎”,不是不期待、不展望,而是不要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过去的一年,我们不可能挽回什么,不可能重来一次,我们能做的只有活在当下,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最后,送上我的新年祝福,祝健康幸福!祝世界和平!
《真菌传》推出在即,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