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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地气通。春雷沟通了地气，万物复苏，细菌也活跃起来。细菌相关疾病，如感冒和肠胃病又到了多发的时候。
健客：什么情况，从节气到细菌？中医研究细菌吗？
云飞：以前不研究，以致吃了细菌的大亏。在国运衰微的那个年代，不知何时开始中医被称为旧医。美国历史学家麦克尼尔在《瘟疫与人》中说，对新疗法的相对开放和重视临床观察是西方医学最重要的品质，这是西方医学的发展水平在19世纪后快速超过其他医学传统的关键。皮国立在《近代中西医的博弈——中医抗菌史》中说，中西医的碰撞在晚清时期主要在解剖学与生理学，民国之后，则转向了细菌学和病理学。正是20世纪初西医在细菌学上取得重大突破后，中医疗法才真正开始落入下风。因此，细菌传从中国故事说起。
鼠疫斗士伍连德 图片来源：央视国家记忆微博
1910年，东北大鼠疫，力挽狂澜，立下赫赫战功的是伍连德。伍连德，字星联，祖籍广东台山，1879年3月10日出生于英属海峡殖民地槟榔屿。17岁获得女王奖学金赴英国读书，成为获得剑桥大学医学博士学位的第一位华人。1910年12月24日，31岁的伍连德，来到哈尔滨，世界鼠疫斗争的前线。12月27日，伍连德秘密解剖了一具尸体，发现了鼠疫杆菌，进而确定是肺鼠疫，不是以往的腺鼠疫，传染方式是经呼吸道，人传人，不是从老鼠和其它啮齿动物到跳蚤再到人。这就为防疫工作确定了完全不同的做法，通过隔离患者和疑似患者，控制传染源；通过消杀鼠疫杆菌，切断传播途径；通过戴口罩，保护易感人群。中医在这场鼠疫大战中并没有退缩，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崇高医德，其群体之所以死亡率比西医甚至其他杂役都高，主要是因为不相信西医理论，经常不戴口罩，欠缺消毒意识等。英国《泰晤士报》记者莫理循1911年7月9日写给伍连德的信称：由于您在控制最近的鼠疫流行中的功绩，您的名字在欧洲特别是英国家喻户晓。梁启超评价他：科学输入垂五十年，国中能以学者资格与世界相见者，伍星联博士一人而已！伍连德因为“在肺鼠疫防治实践与研究上的杰出成就以及发现旱獭于其传播中的作用”，被提名为1935年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候选人，此消息2007年才在诺贝尔基金会官方网站上正式披露。作为中国走近诺贝尔奖第一人，伍连德主张：改革中医。
余云岫著《医学革命论二集》 （图片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决心改革中医的何止伍连德一人。1929年2月，南京国民政府卫生部召开了首届中央卫生委员会会议，通过了余云岫关于《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提案。理由之一，政府方以清洁消毒训导社会，使人知微虫细菌为疾病之源，而旧医乃日持其冬伤于寒，春必病温等说以教病象，阻遏科学。伍连德参加了这次会议，并投了赞成票。
健客：电视剧《老中医》讲了这个故事。
云飞：现实比剧本更精彩。这个说来话长，咱们找机会慢慢说。随着科学技术迅速发展以及中西知识交流的深入，国际医学界有关“病毒”的前沿研究传到中国。20世纪30年代之初，中国已有学者能够征引西方最新的病毒学新知，将“细菌”与“病毒”概念明确加以区分。西医紧跟科学的脚步，不断推陈出新。中医在战乱中挣扎徘徊,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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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医案”10年后，因细菌感染， 1个外国医生死了，却永远活在中国人民心中。1939年10月，日军发动“冬季扫荡”，原本准备回国的白求恩推迟归期，前往前线。在孙家庄小庙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他一天一夜没合眼，忙着抢救伤员。28日下午，日军包抄孙家庄，他望着担架上的重伤员，坚持让医疗队先走，自己留下来做手术。为加快速度，白求恩褪去手套，把左手中指伸进伤口取碎骨，被碎骨刺破。白求恩将手伸进消毒液浸了浸继续手术，直至完毕。第二天，白求恩手指伤口发炎，但他坚持工作。11月1日，在巡医路上，从前线送来一名患颈部丹毒合并蜂窝织炎的战斗英雄吴明，已奄奄一息。助手劝已患病的白求恩缓一缓，但白求恩听说吴明打死8名敌人、缴获3挺机枪的事迹后，坚持亲自给吴明做手术。助手特意给白求恩准备了一副新手套，就在白求恩为吴明切开伤口时，手套被手术刀划破，带伤的中指感染了丹毒细菌，并引发了败血症。白求恩高烧39.6摄氏度还争着和医疗队去前线。路上，白求恩发冷、呕吐，病情恶化，几度昏迷，于1939年11月12日凌晨牺牲于河北唐县黄石口村。
健客：永远怀念白求恩大夫。
云飞：《纪念白求恩》是毛泽东在1939年12月21日为纪念白求恩写的悼念文章。“白求恩同志是加拿大共产党员，五十多岁了，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战争，受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的派遣，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白求恩同志是个医生，他以医疗为职业，对技术精益求精；在整个八路军医务系统中，他的医术是很高明的。这对于一班见异思迁的人，对于一班鄙薄技术工作以为不足道、以为无出路的人，也是一个极好的教训”。致命细菌带来死亡，带不走敬爱。
宁波开明街鼠疫灾难陈列馆（图片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苦难深重的中国人民顶住了细菌战。1940年的井本日记证明日军对衢州和宁波进行过细菌战。“八一三”淞沪会战后，宁波成为东部沿海仅存的港口城市。1940年10月27日，一架日机侵入甬城上空，抛下大量传单：“重庆正在闹饥荒，民不聊生，日本人民则丰衣足食，尚有余粮来接济你们。”下午，日机再次入侵，投下大量麦粒和面粉，散落在繁华市区开明街一带。日机过后，跳蚤骤增，而且这些跳蚤个头比寻常的小，颜色偏红，十分诡异。几天后，鼠疫爆发，1个月内就死亡110余人。为防止鼠疫蔓延，11月30日晚，当时的国民党鄞县政府对疫区进行了焚毁，经过四个小时焚烧，疫区内全部住房、商店、工场都付之一炬。直至上世纪60年代，这里仍被宁波人称为“鼠疫场”。
遭到细菌战的何止宁波。1991年，日本静冈县中学历史老师森正孝到义乌崇山村调查后，同医生松井英介多次到中国调查，并在日本成立了“日军细菌战历史事实揭露会”；1994年，原宁波市医学科学研究所所长黄可泰等人调查后编箸了《惨绝人寰的细菌战—1940年宁波鼠疫史实》；1999年，浙江师范大学张世欣教授调查后编箸了《浙江省崇山村侵华日军细菌战罪行史实》……中日民间展开细菌战调查，细菌战受害者索赔诉讼。为庆祝抗日战争胜利65周年，拍摄制作了纪录片《日本细菌战》。
健客：太恐怖了！太可恶了！
云飞：面对死的恐惧，理解生，理解存在。
百年沧桑。中国人民走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路，走出了中西医并重的卫生健康之路。中医药深度融入大卫生、大健康格局。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中医人又打了一场大胜仗。全面深度介入防控救治，积极探索中医药防治疫病的理论和诊疗规律，用科学的方法说明中药的疗效，获取临床证据。在防控期、治疗期、康复期，中医药均发挥了重要作用，得到了积极评价和高度认可，成为中国方案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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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地气通，一候桃始华。3月6日，惊蛰第二天，北京桃花次第开放，生机盎然，习近平总书记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四次会议的医药卫生界、教育界委员，在参加联组会时指出，要做好中医药守正创新、传承发展工作，使传统中医药发扬光大。3月7日，中华中医药学会发布2020年度中医药十大学术进展，呈现中医药学术研究、创新成果的轨迹和趋势，充分发挥学术团体的学术引领作用。
为细菌立传，因为细菌与生命演化、与人类健康实在有莫大的关系，生生不息，既济未济。
下期预告：细菌传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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