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命运交给你一棵酸柠檬,你要想办法把他做成一杯可口的柠檬汁。——卡耐基
1938年6月17日,天刚蒙蒙亮,白求恩一行离开豆村,时近中午,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派骑兵通讯员跑出十多里打探情况。下午二时,医疗队出现在金刚库村头,驻地军民近千人列队欢迎。聂荣臻司令员身着整齐的军装,精神焕发,站在队伍前头。参谋长唐延杰、政治部主任舒同也显得非常兴奋。白求恩远远跳下马,跑步前去,行了个西班牙敬礼,大声说道:“司令员同志,加美医疗队诺尔曼·白求恩向你报到。”聂荣臻向他还礼后,连声说:“欢迎、欢迎。”金刚库村位于一座大山脚下,不到二百户人家。村南有一座古佛寺,寺前有一条清水河。五台县志没有古佛寺的建寺记载,当地却流传着“未开天地,即有古佛”,“先有古佛寺,后有五台山”。
40年后,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聂帅每每想起白求恩,崇敬和怀念之情久久不能平静。聂帅不能忘记在金刚库村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白求恩高高的个子,虽然还不到五十岁,却已苍苍白发,但目光炯炯,精神奕奕,是那样严肃而又热情。我看到他跋涉千里,旅途一定很劳累了,劝他多休息几天再谈工作。他这样回答我:“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的,你们要拿我当一挺机关枪使用。”这句洋溢着革命者战斗激情的回答,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耳际。
健客:晋察冀军区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只对平型关大捷和百团大战有一点了解,但都是一些刻板印象。
云飞:1937年8月22日,根据第二次国共合作的有关协议,中国工农红军陕北的主力部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9月12日,八路军的番号又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但仍自称“八路军”。1937年9月,朱德总司令率领八路军总部来到五台县。9月25日,八路军总部在南茹村指挥了著名的平型关大捷,一一五师伏击坂垣师团一部,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日救国的士气。10月,八路军总部离开五台山,一一五师副师长兼政治委员聂荣臻奉命率领师独立团、骑兵营、教导队和八路军总部特务团各一部以及地方工作团部分人员共约3000人,留在五台山地区继续开展敌后斗争,创建抗日根据地。11月7日,晋察冀军区在五台县石咀普济寺宣告成立,聂荣臻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同期,原东北军的国民革命军五十三军六九一团,在团长吕正操率领下,趁国军南撤脱离五十三军,建立冀中根据地。
健客:这个板垣师团好像有点名堂。
云飞:嗯。坂垣师团是日军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有“钢军”之称。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参与策划九一八事变,石井四郎就是走了他的门路,才使七三一部队获得日军正式编制,翻开日本医学史最肮脏的一页。战后,板垣征四郎被控十项战争罪行,宣判为甲级战犯。1948年12月22日被第一个送上了绞刑架,结束了罪恶的一生。扯远了,马上回来。
聂荣臻专门选派了毕业于北京大学外语系的阜平县县长董越千,作白求恩的翻译。接下来几个星期,白求恩巡视了几个后方医院,给聂荣臻和延安写详细的报告。他得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根据地缺医少药,没有真正的医院。伤员仍然穿着自己的那套肮脏的制服,睡在铺着草的土炕上面。医护人员虽然尽了力,但是大多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纱布绷带都是用过了又洗,晾干了再用。其它就更别提了。聂荣臻曾赴法国、比利时和苏联留学,当然理解“没有真正的医院”是什么意思;同时,他也听到反映:白求恩走到哪儿都牢骚满腹,经常怒斥医护人员。聂荣臻非常尊重白求恩,请白求恩帮助建立医务系统。白求恩给马海德写信说:“我感到无上的光荣。我现在的头衔是:诺尔曼·白求恩大夫,晋察冀军区卫生顾问。”然而,让聂荣臻为难的事马上就来了。
7月20日,白求恩给聂荣臻和毛泽东的报告中提出“要为八路军建立一家最好的医院”,并认为经过5个星期的努力,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看到毛泽东没有回信,8月7日,白求恩找到军区司令部。聂荣臻告诉白求恩,在敌后游击战中,每一个据点都是临时的,“今天被我占领,明天就可能被日军占领。敌人很容易穿过山区对我进行出其不意的袭击,到那时,我们必须转移,医院也不会保住。”白求恩百思不得其解,在晋察冀边区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难道就找不到一块安全之地用来建设医院吗?再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和日军正面作战呢?8月12日,他再次致电延安八路军军事委员会,名义上是对延安8月11日来电落实薪酬待遇的答复,实际上仍然在坚持建立模范医院的想法,并说具体方案已报军区司令部。聂荣臻一时没有好办法,只好把白求恩的“五星期运动”方案提交延安,然后想办法做白求恩的工作。还没等聂荣臻去做白求恩的工作,白求恩已经派董越千来找他了。听完董越千的报告,聂荣臻真诚地对董越千说:“白求恩刚来边区,我们双方还不能理解彼此的感受。他认为我们封闭落后,我知道,他不太了解我们的处境,你的任务不单纯是当翻译,而是要增进白求恩与中国同事的相互了解,为顺利开展工作创造条件。”几天后,毛泽东回电表示:白求恩担任军区卫生顾问,对他的能力完全信任。批准关于建设“模范医院”的报告,并指示聂荣臻一切视伤员需要酌情办理。于是,聂荣臻采用折中的办法。当医院房子建不起来时,他就说:“好吧,在一切尚未妥当前暂且改造一下庙宇,把建筑计划暂放到第二步吧。”松岩口村旁有一个废弃的龙王庙,建筑格局和北京的四合院一样,有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有一个大约200平米的石板院落。改建就是铺地、吊顶、做隔断。村里的妇女自告奋勇,做了50套病号服、枕头、被子以及油布床单。这些东西做好了,白求恩把它们用在病房里,这是大家一齐动手清理、刷浆、消毒的病房。松岩口的伤员成了晋察冀军区最先穿上病号服、睡上床单的人。白求恩开始传授医学知识和医疗技术,隔天一次,从下午五点到六点,在龙王庙的院子里,他站在一块黑板前讲授解剖学、生理学、创伤治疗法等等,医护人员盘着腿坐在他面前,聚精会神地听讲。因为没有医学教科书,他就自己动手写,并用了许多图解来简化文字。他在每天工作结束后,以极快的速度编写,一面写,一面叫董越千译成中文。在给毛泽东的报告中,他说:“这本手册将分发给全体医护人员。如果这本手册成功,我要再写一套关于公共卫生、预防医学等等的小册子,现已着手写更详细更基本的医学教科书,希望在两个月内完成。”白求恩制定了医院制度,并贴在墙上。其中一条规定是在每星期日下午,全体医护人员都要参加周会,共同总结工作中的问题。最初几次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医护人员都很认真。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以正确的态度来迎接一次正式检查,检查的结果一定会使工作获得改进。于是,在接下来的周会上,白求恩轮流批评了每个人的工作。例如游大夫,他因为技术上有进步,受到了表扬,但是因为不能坚持正确的意见,受到了批评。林大夫,白求恩下面的主任外科医生,技术很好,训练方面一等,并且总是乐于动手术,但是他还得学习做平淡无奇的例行工作。当白求恩一个一个往下说的时候,他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对于他的最严厉的批评也没有人提出异议。随后就轮到大家来评价白求恩的工作了。董越千把大家对于白求恩赞扬的话翻译完以后,吞吞吐吐地说:“另外还有一点。他们对于你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意见,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在英文里怎么说。”白求恩问:“是批评吗?”董越千答:“是。”白求恩又问:“关于我的工作?”董越千答:“不,不是你的工作。”白求恩接着问:“关于我个人?”董越千答:“对了。他们用了一个字眼……急性……可是在英文里我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表达。”“脾气大。”白求恩马上就会意了。那天晚上,他把这件事记在了日记里:他们每人都说,以后我发觉他们做错了事的时候,请我讲话放和气一点。我答应了。难道我永远不会改过吗?我答应了——可是15分钟以后,我就因为一个护士给伤员换药时粗心而对他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他请董越千提醒我不要忘记了我的诺言。我回答说:“我没忘记。可是也提醒他,他做事马马虎虎要影响人命的。”不过我说话的态度是平和的,我接着又对这个护士说:“你换药粗心,不能由我原谅你,只能由这个受伤的战士原谅你。”那个战士仰头望着他,很认真地说:“我原谅你。”这个护士几乎哭了出来。我想我以后用不着再对他发脾气了,而且我想我以后也不愿再发脾气了。
一天,从北面越过高山送来了56个伤员。入院时,白求恩发现他们中间大多数虽然伤很重,但是手术后会好转。其中有一个战士在到达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现在躺在炕上还是一动不动。白求恩迅速检查了他的伤,把手放在他又冷又湿的前额上,随即吩咐董越千立刻召集一个全村大会。
“他死了吗?”一个护士问。
“没有。他的伤并不太重,可是失血过多。”白求恩答。
15分钟以后,全村的人都集合在庙外面。男女老少一共200人站在松树林中的空地上。过一会儿,白求恩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护理员,抬着那不省人事的伤员。百姓一见就往前靠拢。白求恩吩咐护理员把伤员放在百姓面前,随后就仔细端详着他们的黝黑而坦率的脸。
这是他一直期待着的大好机会。三个星期以前,当他正在做手术的时候,有一个伤员流血过多,他便问护士,有没有愿意给伤员献血的。结果手术室里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他对大家解释献血对身体没有损害,但是他们还是畏缩不前。他不由得怒了,大声嚷嚷:伤员的生死完全要看他是否能在以后几分钟内得到血。难道他们都害怕吗?难道没有一个人肯献出一品脱(约473毫升)血来救一个战士的生命吗?“你——”他对一个护士,一个身体长得很结实的年轻人说,“你怎么样?”那个护士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去。 董越千从身后拉拉白求恩的袖子,低声说:“他们还不懂。你不妨先抽我的血,以后再解释给他们听……”白求恩忿忿地瞪了这些护士一眼,便一言不发地把输血器准备好,抽出了自己的血。因为他是O型血,可以用来应急输血。当其他人羞愧地在旁边看着的时候,白求恩替伤员输了血,接着做完了手术。三个星期过去了,这个伤员逐渐好起来了。
健客:现在还有很多人抵触献血,还有“血荒”的报道。
云飞:嗯,让我们看看白求恩当年是如何破解血荒的。白求恩在日记中写道:对于我们所不了解的事物,我们总是害怕的。他们和我以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克服恐惧,最主要的,是靠了解和知识。当他们看见我如何抽出自己的血,而对自己并无副作用时,他们就不再觉得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值得他们害怕了。然后他们看见那个伤员救活了过来,看出了这与输血之间的关系,他们就觉得羞愧。至于我对他们大发脾气,那就和他们害怕输血一样地毫无根据。
健客:是啊,改变有时很难很难。
云飞:未来是建立在现在的基础上。如果要未来更美好,那么一定是从现在改起。当年抗战就是为了中国的未来。同时,我们还要认清现在是建立在过去的基础上,改变要因地制宜,实事求是,不然会吃苦头,达不到预期效果。路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跨出第一步,才有第二步。我们党领导的革命、建设、改革,也是一脉相承、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为什么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绝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都在转型,其他社会性质的很多发展中国家也在进行与中国相似的、由计划经济或政府主导的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他们危机不断,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越来越大,而我们稳定快速地发展?当时国际学术界的主流观点认为,实现经济转型必须实施“休克疗法”,按照“华盛顿共识”的主张,把政府的干预全部取消,推行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目标虽好,但这样的转型思路忽视了原体制中的政府干预是为了保护和补贴不具备比较优势的重工业,如取消保护补贴,结果必然是缺乏自生能力的企业的破产倒闭,造成大量失业,短期内对社会和政治稳定带来巨大冲击。而且,重工业中有不少产业和国防安全有关,即使私有化,国家也不能放弃,必须继续给予保护补贴,而私人企业主要求政府提供保护补贴的积极性比国有企业更高。寻租、腐败严重,效率反而更低。中国推行的是“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对于资本密集、规模大、与就业和国家安全有关的产业,在转型期间继续给予必要的保护补贴,以维持经济稳定﹔对过去受到抑制的、劳动密集型的,符合中国比较优势的产业,放开准入,积极招商引资,并以务实的方式设立工业园、加工出口区等,将其变成竞争优势。中国经济学家林毅夫说:“中国双轨渐进改革模式具有世界意义。”扯远了,马上回来。
现在,机会来了。白求恩站在百姓面前,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等大家安静下来,他对董越千说:“请你告诉他们我要表演一次输血。”白求恩大声说:“这儿是一个八路军战士。他昨天在前线受了伤。我们的同志们不怕辛苦爬山越岭,走了一天一夜,把他抬到了这儿,一路上敌人加在他身上的创伤一直敞着口,流着血。你们瞧瞧他。他躺在这儿一动也不动,好像一个死人,你们说像不像?如果我们不给他想办法,他的眼睛就永远不会再睁开了。”百姓都挤上前,看着一动不动的伤员,他们的脸都皱了起来。白求恩接着说:“如果我现在对你们住在松岩口的任何一个人说,你只要做一件简单的事就能救活这个伤员,你会怎么回答?你一定会回答:‘我愿意做。’这正是我想做给你们看的——你们可以把他救活过来。他的眼睛闭上了,他看上去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他离死不远了。这不单单是因为他受了伤,而且是因为他受伤后失血过多。在医院里,我们能够治他的伤,但是他身体里若没有血,他等不及我们把他治好就会死的。土里没有种子就不会长小米。身体里没有血,就不会有生命。因此我们必须把他所失去的血补还给他。这样,我们才能治好他的伤。这样,他才能够再去和敌人打仗。我们怎样才能补充他所失去的血呢?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取。从一个健康的人身上取点血,对于他的身体没有损害,因为一个健康的身体很快就给自己补充上血了。”接下来,白求恩坐到这个伤员旁边,继续说:“我要做给你们看,这事多么容易。”在他这样说的时候,有一个人踌躇地从他身后的医院工作人员的行列中走上前来。这人就是三个星期以前,白求恩曾怒气冲冲地在手术室里问他肯不肯输血的那个护士。这个护士胆怯地向董越千走过去,隔着两副担架说:“我请求你们从我身上取血。倘使白求恩同志准许我代替他,我一定觉得很光荣。他不久以前刚输过血,我年轻,身体好。”白求恩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护士,高兴地笑着说:“伤员不止需要输一次血。我先从我自己身上取,然后再从你身上取。但是我们必须先检查你的血型。”白求恩解开橡皮管,举起了管子头上的针。“就这样做,”白求恩接着说。“我先给我的胳臂消毒。然后把这根针插到静脉里,就像现在这样。这根针很尖,可是中间是空的,血从这根针流进橡皮管,然后再流到瓶子里。”当涌出来的血把瓶子染红的时候,百姓都吃惊得张大了嘴。白求恩躺在担架上面,直到那瓶子注满300毫升血液。随后他就敏捷地从胳臂上拔出了针,一只手灵活地卷了一块纱布,用橡皮膏把它粘在插针的地方。他站了起来,重新面对着百姓。“你们瞧,我还是和原先一样。现在我们要倒过来做,把血输进这个战士的静脉里。”于是,他就以在西班牙战场上练就的纯熟技巧,把针插进这个战士的前臂,把它粘住了,然后高高举起那个瓶子。百姓交头接耳地嘀咕着,随后就一声不响了。他们紧紧盯住这个战士的脸,几乎连气也不敢喘。他们怀着疑惧的心理在期待着,可是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群鸟在他们头上盘旋了一会儿又飞走了。树木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着,寂静中听得见一阵好像是低声叹息的声音。瓶子里的血液慢慢地少了下去。所有的人都向前欠着身子,仿佛都在无声地祈求一件事的发生。不久这个战士的嘴唇动了,他哼了一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他有点莫名其妙地向周围看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百姓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呼声——喜悦、宽慰、敬畏和胜利的呼声。一个老太婆走到白求恩的面前,她的脸上满是皱纹,她的背驼着,但此刻,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我老了,没有什么用处,”她说,“我愿意输血。”白求恩亲热地握住她的胳臂,转过身对大家说:“等再有伤员来的时候,我们才需要血。以后会有许多伤员从山那边送过来。你们愿意组织一个志愿输血队吗?你们肯给点血,让我们受伤的战士能够重上战场吗?”百姓一齐涌到他的面前,嘴里喊着:“我们给!我们给!”这是中国的第一个志愿输血队。
健客:真好啊!
云飞:你知道吗?20世纪,人类才了解血型,输血疗法才得以广泛应用。
健客:啊哦,放在以前我才懒得了解这些呢,不过今日不同,快说说。
云飞:还记得卡雷尔吗?
健客:记得,那个开创血管吻合术,对士兵伤口分泌物进行细菌培养的医学科学家嘛。对了,他还得过诺贝尔奖。
云飞:嗯。在欧洲、北美为卡雷尔取得的成就欢呼时,一项对输血疗法具有革命性贡献的科学研究已经完成,但却默默无闻。1901年,维也纳病理学家,兰特斯坦纳发现了人类的血型。这得从1900年说起,在一次研究中,兰特斯坦纳发现不同人之间的血液混合时,有时候血细胞会发生凝聚现象。为此他写了一篇论文讨论此现象究竟是由于细菌污染,还是由于个体间差异引起,紧接着他设计了一系列精巧的实验,抽取了自己和助手们的血液,静置到血浆和红细胞分离后,将它们分开。然后在一系列试管中,将血浆和红细胞混合,观察结果。兰特斯坦纳发现,实验结果可以将他们的血液分为三种。A红细胞注入B血浆发生凝聚;B红细胞注入A血浆也发生凝聚;他本人的红细胞与A、B两种血浆混合后都不发生凝聚,但A、B两种红细胞注入他的血浆都发生凝聚。这就是尽人皆知的ABO血型系统的来源,两年后,兰特斯坦纳的同事在更大规模的一次交叉实验中发现了AB型,人类最基本的血型系统到此即告一段落。
兰特斯坦纳意识到所谓输血综合症——接受输血的病人有时候会发生发热、寒颤、肾脏剧痛、黑尿甚至死亡,正是因为人类有不同的血型,而某些血型之间彼此不能相容,才导致了这一切,他将此写入科研论文中。但兰特斯坦纳过于内向,以至于这项重大成果,外科学界几乎没有人知道,纽约的奥藤伯格博士看到他的论文后,率先在输血前进行血型匹配,从而避免了输血综合症。虽然奥藤伯格大力提倡血型匹配,但只有很少的医生响应,直到输血疗法的另外一项革命性技术的出现,将输血这个从前的大型高难度手术,转变为任何一位乡村医生都可以实施,血型匹配才真正受到重视。输血疗法由于血液一旦离体就极容易凝固,使得输血十分困难。卡雷尔的血管吻合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但他的技术是将供血者的动脉和受血者的静脉相连,手术难度大、输血量难以掌握,导致供血者承受很大风险。鉴于此,通过抽取血液或者直接用针将血液引流出来后定量,然后输给受血者,这些系统的使用极大地降低了供血者的风险和痛苦。当然为了防止凝血需要医生的动作要快,而且需要诸多助手。这时候,奥藤伯格的同事卢因森博士开始向血液凝固发起进攻,并在1915年发现0.2%的柠檬酸既可以防止血液凝固又对人体无害。这项关键性发现,使得输血这个从前需要专家才能做的手术,变得很普通。于是输血疗法在所有医院迅速开展,其结果自然是输血综合症的发病数量也急剧增加,经过无数惨痛的教训后,终于在1920年,输血前必需进行交叉配型成为标准操作。1930年,兰特斯坦纳因发现ABO血型系统,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1936年10月29日至1937年5月,白求恩率领一支加拿大医疗队作为国际反法西斯志愿者投身西班牙内战。他发明了世界上第一辆战地流动输血车,挽救了大量伤员的生命。时至今日,该模型在加拿大白求恩故居展出。
2001年,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办的第八届自愿无偿献血者招募国际大会上,世界卫生组织、红十字会和红新月会国际联合会、国际献血组织联合会、国际输血协会等四家国际组织,旨在提高全球血液安全,联合倡导将兰特斯坦纳的生日,即6月14日定为“世界献血者日”,并建议从2004年正式推行。这个日子具有特殊纪念意义,并为全球统一庆祝活动提供了特别的机会,让人们更广泛地认识到固定、自愿、无偿献血的重要性,以及自愿无偿献血对需要输血治疗的病人能够得到安全血液的重要性。
健客:等等,兰特斯坦纳是O型血吧?
云飞:嗯。
健客:O型血不是万能血吗?O型血的血浆和A、B型血的红细胞发生凝聚是怎么回事?
云飞:从血型抗原和抗体的免疫学理论看,O型血不可以输给A、B、AB型血的人。但是,由于O型血的红细胞上既没有A抗原,又没有B抗原,输给A、B、AB型血的人后,O型血红细胞不被受血者血浆中的抗A、抗B抗体结合,因此输入的红细胞不受破坏,可发挥携带氧气和排除二氧化碳的功能。因此,称O型血的人为“万能输血者”。由于输血量少,受血者体内的血液量大,通过血液循环稀释,以及受血者血浆中存在一些A、B型的血型物质中和O型血血浆中的部分抗A、抗B抗体,A、B型血红细胞凝聚机会比较低。但是如果输入的O型血较多,而且血浆中所含抗A、抗B抗体浓度很高,同样可以发生严重的输血综合症,由此可见,“万能输血者”并非万能,同样潜伏着危险性。同理,紧急情况下,AB型血的人如果需要输血,血源相对其它血型来说可能会较多。但AB型血的人也不是万能受血者。对AB型血的人而言,血浆中虽不含有抗A、抗B抗体,但其红细胞内含A、B抗原。如果输用其他血型血时,也容易引起输血综合症。所以要坚持以输同型血为原则。
据报道,哈佛大学和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科学家组成的国际研究小组从2500种细菌当中,发现一种特殊细菌酶,它能像“剪刀”一样,将A、B、AB型血中的抗原剪掉,以此把这3种血型的血全部转变成O型血。
健客:有点烧脑。全变成一个血型是不是输血就方便了?
云飞:哈哈,这些后面慢慢聊。
到了“五星期运动”的第四周,新医院、新病房、新设备一应俱全。谁能想到,那座古庙里的医院,在上个月还是简陋的救护站。谁能想到。白求恩和他领导下的医疗团队竟然建成了“模范医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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